翼家小精靈

【夜逸】残梅浸香雪-上

※私设流居多,全文??K,太太的新文所以也不知道是多少。


※作者:翼翎


  承永十年,元月。


  新年刚过完没多久,谢行逸就提着自己的工具箱被人请到苍阳有名的客栈里量身,此时他正被人矇着眼,黑色的布巾遮住了他的视线,双手拿着软尺摸黑替面前那人量着身。


  因为视线被夺,平时简简单单的工作此时也显得有些彆扭跟费时,他只能大概抓着尺头摸索着大概的长度,测量完成还要仔细数着软尺上的刻度,并请对方的下属替自己记上数字。


  老实说,现在这状况诡异的很,打从他来到这里就充满各种疑惑,但听说这次订製衣服的是宣京来的某个大人,因某些原因不便以真面目示人,刚刚那位大人的下属还为此跟他道了歉,他也只是眨眨眼,表示没关係。


  那些宣京来的大人位高权重,有奇怪的习惯应该也实属正常,反正他只是个裁缝,只要专心将工作做好即可,其馀都与他无关。


  若不是他早已习惯,手上这软尺早已成为了他手掌的延伸,哪怕矇眼他也能量身,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麽办……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先前爹娘捨不得他做这些,只许家中的绣娘教他如何操作,却从未让他实行在谁身上。


  以前他总气爹娘太过保护他,幼时体弱他能理解,但十二岁后他就鲜少生病了,爹娘却总是将他当成易碎的娃娃一般,连简单的量体裁衣也不给他做。


  所以他总是偷偷摸摸的学着家里的绣娘替自己量衣时的动作,一次次让无才当自己的练习对象,谢家世族没落后,哪怕他不想做也得要做,这世事无常倒也让他开了眼界,暗自叹了口气,现在还是专心的替眼前那人量身。


  谢府被抄后,他缠绵病榻、久病不癒了大半年,那段时间大家的伙食跟他的看病钱都是靠着府里一些旧人在苍阳四处打着散工以及秋家暗中的接济,失落颓废了那麽久,将双亲的后事简单操办后,他也开始振作并学着养家活口。


  如今他还有那些愿意陪在他身边的谢家老人跟谢流声,所以他必须要振作才行,只要还有他跟其他人,那便还是家,谢家还在,他这个谢家主不能让大家失望也不能让自己溺于那样的困境中,所幸针线活他还能做……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了,他现在是谢家家主,他身后还跟着许多的谢家人。


  爹娘当年就算身陷牢狱,也想尽办法要护他性命,拜託故友从中调解才救下他的命,有时候谢行逸会觉得他们多此一举,何必呢?反正大家都说他活不过弱冠,为何要救下他呢?为何唯独让他活下来?


  谢府被抄有一半也是他害的,他也是罪魁祸首。


  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消失在风雪中的身影,若是当初他没有留下他,若是当初他早些发现他的身分,或许谢府就……


  但现在说那些都是多馀的,当年在雪里他也算是替谢府跟爹娘报了仇,然而他却一点都没有感到痛快,一开始的快意很快就转化成了空虚跟执念,距离当初也已过了三年,这三年他始终搞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感觉究竟为何?


  但也没时间去深究,比起那些往事,如何温饱才是他每天该思考的问题。


  他挣扎了三年有馀,有时显得力不从心,总感觉寻不到出路……


  他现在除了替人缝补衣服外,有时也会做些简单的绣品、手帕或香囊给店家寄卖,虽赚不了多少钱,却也足够他们温饱,昨晚赶製别人修补的衣服到了四更天才睡下,他清醒时已经是隔日午时,知道自己该起身工作,但浑身懒洋洋的让他又躺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更衣。


  更衣挽发后他便来到案桌前思考着新设计,但没多久他就见听见外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这让谢行逸有些意外,下意识撇过头望向门边。


  就见名谢府的老人从走廊小跑进外厅直至他的面前,面色着急地说:「家主、家主,不好了。」


  「何事?」


  「流声少爷病倒了,老洛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便让老奴来喊您过去看看。」


  「怎麽回事?阿声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他穿了鞋、拉了衣领就往外走。


  十岁的谢流声是谢行逸三年前从旁支带回来的,因为同病相怜便收为自己的义弟,谢流声如今也会替谢府打理着生意跟府内的事,年纪轻轻便成为了谢府管事。


  谢行逸走到谢流声的房间前,就见大夫正拿着药箱从房内出来,他上前问了问弟弟的状况,大夫说了小孩子这段时间太过劳累加上近日苍阳日夜温差大便得了风寒,要多吃点营养的东西,药也要按时喝。


  谢行逸走进了谢流声的房,就见那总是扳着脸的小孩浑身烧得滚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掌心传来的不正常的热让他皱起眉。


  「府上的现银还有多少?」


  「前阵子交了房租并不多,店家也是月底才结帐,手头并不宽裕。」


  「能当的东西呢?」


  「也都差不多了。」


  谢行逸不意外,他们本就过一日算一日,当年谢府被抄太过临时,除了谢家剪外,基本上所有的东西都被官府封查,后续是秋家主打通关係替他去收拾了一点官府漏收或者不值钱的杂物,基本上能点当的东西也都差不多了。


  但哪怕只是个风寒也可能夺走小孩儿的命……


  谢行逸伸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家主,要不然跟秋家主求救……」


  「不妥。」


  当初是他先主动远离了秋家,怕自己这罪臣之家的身份会拖隐世的蝶谷下水,秋家主对此表示理解,但他还是偷偷请了惊墨写了封信,告知他若有什麽急事都可写信给他们。


  谢行逸想,他大概是这大景最落魄的家主了。


  「若真不行将爹娘给我的长命锁拿去点当。」


  爹娘当初为他打造的长命锁是纯金打造,因被他收在小盒子的角落没被发现,最后秋家主寻来他的小盒,里头的物品都没少,那长命锁应该能够换不少的现银。


  「不行……哥哥已经典当了许多东西,那是哥哥的爹娘唯一留下的……」谢流声有些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房内两人的沉默。


  那个长命锁是兄长的爹娘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哥哥很早就说要拿去典当换银两,可都被他还有其他的谢家人阻止。


  一听见谢流声的声音,谢行逸便赶紧来到床边。


  「阿声感觉如何?哪里不适?」


  「我没事,睡一下便好,哥哥不用担心我,那长命锁……要留着,那是哥哥对爹娘唯一的念想了。」


  「……」


  谢流声这话确实说到了谢行逸的心尖,那长命锁是他仅剩的与爹娘相关的物品了,可当下比起那长命锁,自然是谢流声的病更重要。


  过往家中金玉供着,从未想过有天他也会为了银两奔波。


  正当他思考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另外一名较为年轻的小厮从外头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说:「家主!家主!」


  「何事吵吵闹闹?就不怕扰了家主跟流声少爷吗?」


  小厮被骂了先是停顿了一下,抬眼观察着谢行逸的脸色,随后才犹豫地开口说:「订製,有人来向家主订製衣服了!」


  虽然他们家主的手艺很好,是曾经织造局的少公子,但苍阳城中那些高官贵族都碍于谢家罪臣的身份不敢与其往来,平民百姓也没有闲钱能够向谢家主发起订製的客单,顶多修修衣服的生意活,这下子来了笔客製的订单,客製订单总归比修补的手艺活更加赚钱。


  「谁?」


  「听说是宣京来的贵人,他说要订製衣服,指定要家主来做。」


  宣京多着是世家权贵,不在意谢家罪臣身份的大有人在,大概是慕曾经繁华昌盛的谢家之名而来的……谢行逸了然地点点头说:「好,我接,人在哪?」


  这笔订单来的时机巧,那是谢行逸收到的第一份订製的衣服工作,重点是如今他正缺钱,那工作来的正好,说什麽都要完成。


  谢行逸到前院见了前来的侍者,那人说是替自家的大人前来商谈。


  「我家的大人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前来,可能需要劳烦谢公子前往客栈替他量身,大人为表诚意说愿意先付上订金,之后再依公子的设计付款,大人说了无须担心预算问题。」


  条件如此优越,谢行逸有些意外,但对方给的订金不少,他收下了订金便让人依照大夫开的药单去药舖抓药并託人好生照顾谢流声,而自己则跟着那侍从前往客栈,准备替那个不知何其姓名的贵人量身。


  对方给的爽快,但时间紧迫,只有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据说是因为他家大人此行是因为公务前来,最晚一个月就必须回宣京复命,谢行逸算了算时间表示足够了。


  侍从将他带往苍阳最大的客栈,送他进门后就在门边候着先等他进去。


  「大人在里头,公子前去便是。」


  谢行逸点点头,道了声劳烦便提着工具箱就走进了内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画着落雪红梅的屏风,隐约的能看见那屏风后坐着人,看也看不真切,隐约能从身形看出是一名男人。


  他有些不解,但以前也常听家中的侍从说宣京的贵人多少有些奇怪的习惯,他也没多想,只是站在屏风前朝对方行了个礼。


  他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屏风后传来什麽声音,好奇地歪过头,正在想该怎麽办时,几声轻敲桌面的响声就迴盪在房内,谢行逸还有些不明所以,一旁的侍从似乎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上前躬身说道。


  「公子,抱歉,大人不方便露脸,等等量身时可能需要遮住您的眼,您告诉我数字,小的替您记下。」


  谢行逸虽然觉得奇怪,他也没多问,只是点点头,这钱可以治疗谢流声的病,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只要不算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失礼了。」


  侍从一边说着一边用黑色的布巾遮住了谢行逸的眼,并领着他来到了屏风后,眼睛被矇,其馀的感觉就变得灵敏些,他首先感受到的是淡淡的茶香跟墨香,接着谢行逸感觉自己的面前似乎站了人,那人似乎比自己高上几许。


  他手握着平时繫于腰上的软尺,感觉到有人牵引着他的手,直到触碰到了手腕,他回过神来,扯着尺子便开始量身,虽然是做习惯的事情,但遮住眼睛还是有些彆扭,所幸那人并没有怪罪。


  量好尺寸,他用手指从软尺的头缓缓摸过,在心中细数着他特意在尺上做的刻度,怕量错还再三确认,才开口说出数字,让候在一旁的侍从纪录。


  手长、肩宽……最后是腰围,他伸手将软尺绕过他的腰侧,另一手则伸到另外一侧接过软尺,彷彿像是环抱的姿势,细数着刻度的谢行逸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一顿,他也只是疑惑地歪了歪头。


  正当他在心中思考自己是否有哪里做得不对时,就听见了一股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公子时常这样替人量身?」


  声音低哑又沧桑,彷彿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谢行逸不由自主思考着眼前的客人究竟几岁,毕竟岁数也攸关着设计的样式……啊,原来他还能说话,他还以为对方可能是喑人。


  谢行逸发了一会儿的呆,随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对方在跟他说话,说:「量体裁衣多半是如此,只是今日矇了眼,便有些生疏了,得罪了大人。」


  话说的恭敬又客气,但语气却平稳、毫无波澜。


  「……无事。」


  对方回了这话后又不说话了,谢行逸也不是多嘴的人,便继续工作。


  刚才那人的反应倒是让他想起了第一次替无才製衣量身的事,向来只有别人替小少爷製衣,每一年谢府都会派裁缝前来替他量身,根本没有他替谁製衣的份,可他偏要做一件衣服给无才当礼物。


  「无才、无才,你喜欢什麽风格或者款式?」


  「我对这不了解,少爷觉得我适合什麽?」


  每次问他想要什麽,无才总笑着说都行,让他决定就好,他气得说要做裙子给他,无才才讨饶说就银杏吧。


  站在他面前替他量身,那时候他的手太短太小,需要环抱住无才才能将拉住后头的软尺,无才低下头看着拉着软尺的小少爷,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


  「啊,你做什麽!」十岁的小少爷刚专注看着软尺上的刻度,被无才这麽一闹,吓得手一抖,软尺都掉了。


  「少爷这不是跟我讨抱吗?」


  「当然不是,你这样我怎麽量身!尺子都掉了。」


  「少爷不喜欢给我抱了吗?」


  「也不是这麽说……唉啊,真是,抱完就不能任性了喔。」


  谢小少爷有些无奈,像是包容小孩子耍赖的模样,伸手抱了抱他,嘴上说的无奈,可谢行逸知晓自己是喜欢的。


  但伴随着这些温暖记忆而来的是那刺骨的背叛跟再也回不去的过往,那冷不丁的红雪跟诀别让谢行逸的笑停在当下。


  谢行逸陷入了自己的记忆,却没发现自己脸上的表情都被眼前那人收入了眼底。


  「公子为何笑呢?」


  那人的声音又让他回过神,谢行逸眨了眨眼,沉默了许久后说:「只是觉得世事无常罢了,大人无须介怀。」


  「小公子如何这麽想?何不与在下分享。」


  「昔日故友反目成仇,往日情逾骨肉,为何转眼间却能形同陌路、物是人非,只可惜永远不会有答案了,他……」


  死了。


  但这话他没说出口,也觉得没必要跟初次见面的人说。


  谢行逸止住了话,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多嘴了。


  「若是如此便该忘了,何必让不相干的人扰了自己往后的生活。」那人也不觉得他说这些奇怪,只是正正经经地开口。


  「……」谢行逸并没回话。


  他自己也知道的,那些往事自己早该忘的,人都已经死了,还是被他亲手杀死的,但不忘又如何?忘了又如何呢?


  对于谢行逸的沉默,那人也没生气,只是低下头看着他。


  心里暗自懊恼又多说了话,可他……就是忍不住。


  自己不该来的……他不该来见少爷的,他没脸见他,可回到苍阳他便忍不住,知晓他过得不易,他便想出手帮帮他。


  毕竟如今他的小少爷落得这副模样也是他所害的。


  就算对方遮住了眼睛,面前那男人还是不放心的又戴着面具,无才……还是该说如今的大理寺少卿──步夜专注盯着他的侧脸,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因为久病加上经历过抄家之变,银白发少年显得单薄瘦弱,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又瘦了,明明已经十七岁了,怎麽还是跟三年前的身形差不多?声音听起来也不对,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药……


  谢行逸很快就量完身,将软尺绕着手掌转着圈收起,他要走出屏风时还因为踩到衣襬踉跄了一下,眼见就要摔跤,步夜下意识伸手想去扶他,却在看见他扶住了屏风时停住了手。


  步夜发觉自己唯一的弊端,就是会受到旧习惯牵连。


  谢行逸到了外间,一旁的侍从便替他解下了眼罩,他将软尺收回工具箱里,看着对方递来的纸张,确认着各种数字,接着便从自己的箱中拿出简易的笔墨,背对着对方坐在客栈的椅子上。


  谢行逸知晓自己这行为有些不对,但对方不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他生得什麽模样才做这些吗?或许自己不去探究他的模样反而更好些。


  「大人有想要的风格或者款式吗?」


  「……银杏。」


  「……」谢行逸手上的笔一顿,似乎有些意外。


  「我喜欢银杏,在下曾经路过苍阳外的那片林子,那时银杏正黄,金黄璀璨如晨曦一般,所以就用银杏吧,款式简单一些,是公务之用,其馀在下没有要求。」


  「……」


  「公子?」


  「我知道了,若有样衣的版型会再送来给大人的看看,那我今日便先告辞了。」谢行逸收了笔跟纸张,提着工具箱便向两人告别。


  步夜让侍从送谢行逸离开,待房间只剩下他一人时,他才叹了口气,本来坐得端正的身形往后一瘫,伸手取下自己的面具。


  应该没有露出什麽端倪,也是,在谢行逸的心里,无才已经死了,如今这般也不过只是他不敢面对他而已。


  他想见他,可却又不敢见他……



  侍从本想送谢行逸回府上,但在客栈门口他便婉拒了侍从,表示自己能够回去。


  「那请公子小心,大人吩咐了,若公子需要什麽布料或者相关配件都请尽管吩咐,我们会尽量寻到公子所需的材料。」


  「知道了,多谢。」


  谢行逸离开客栈后并没有马上回去,为了寻求灵感便想去外头走走。


  对方想要以银杏为主题,这主题既熟悉又陌生,他要怎麽去做呢……


  本想着去郊外那银杏林寻寻灵感,但刚走到林前时,他看见了一片霜白及脸上那细碎的冰凉时才回过神来,他忘了现在早已是初春,苍阳甚至难得落了雪,怎麽可能会有银杏呢。


  白雪落在他的脸上跟领口,驱散了那从三年前就跟着自己的燥热,仰起头他望着那积雪的树枝,他想起了爹在他小楼后种下的那几棵银杏树,好久之前苍阳也下过雪,那雪也同样将他的银杏树沾上了白霜。


  他穿着斗篷站在走廊盯着银杏树旁的高牆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唉,果然在这里。」


  听见无才的声音,本来在发呆的谢行逸转身便看见少年朝自己走来,对他露出了笑,而少年快步走到他面前,替他将斗篷穿好,并把一个温热的汤婆子塞到他的怀里。


  「融雪的时候最冷了,怎麽这时候跑出来?」


  谢行逸刚睡醒,脑袋还有些茫然,午睡刚醒看见窗外的雪,他便不管不顾的跑了出来,伸手指着雪说:「无才、无才,下雪了,我想去银杏林玩。」


  「嗯?现在银杏林应该没什麽好看的。」


  「想去看看雪。」


  「看雪?家里就能看了啊,何必跑去那。」


  「就想看嘛,无才哥哥带我去。」谢行逸伸手拉着无才的手晃啊晃,无辜的红色眼眸盯着他瞧,因为刚睡醒,声音平时更加软糯。


  让本就不擅长拒绝谢行逸的无才有些无奈。


  看了看时间跟天色,谢家夫妇今日出门了,谢小少爷平时不出小楼,也不喜欢别人靠近小楼,偷熘出去一趟应该不会被发现。


  「那答应我天黑前就一定要回来。」


  「嗯。」


  无才牵着他又走回房间,替他穿了厚实点的衣服,带了把伞跟荷包就跟着他一起来到平时他们偷跑出府的牆边,谢行逸在无才的帮忙下爬上牆头,无才也翻身上去并俐落地跳下牆,接着便朝坐在牆上的小少爷开口。


  「下来吧,我接着你。」


  「嗯!」


  面对无才,谢行逸向来都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二话不说就跃下牆头,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里。


  那林子离谢府不远,谢行逸牵着无才的手来到银杏林中,抬起头,从红色的斗篷下看着被白雪复盖的枝枒说:「啊……真没有叶子了啊。」


  本还想着金黄的叶子跟白雪肯定很好看的。


  「早跟你说现在没有了。」


  本来带着侥倖的谢行逸颇为失望,望着那枯枝上的雪,拉了拉身旁的无才说:「无才抱我。」


  「嗯?」虽然好奇,可他还是听话地弯下身抱起他。


  在无才怀里的谢行逸直起身,伸手抓起了叶片上的雪就往嘴里塞。


  「行逸?」


  「我看上次无才给我看的话本说树上的雪好吃……嗯,也没什麽特别的啊。」说着就要再去抓雪,却被无才蹲下身给阻止了。


  「不能吃雪,你上次咳了好久,记得吗?冷吗?」无才放开谢行逸,伸手拢住了他的手,制止他继续吃雪,似乎是觉得他的手太冷了,无才轻轻摩娑了几下,放到嘴前呵出热气直到那双手变得温热。


  谢行逸看着他担心的脸,开心的上前抱住他说:「无才好温暖的,这样我就不冷了。」


  见那小孩在自己怀里蹭了蹭,无才想骂也骂不起来。


  「别吃雪了,无才给你捏隻雪兔子,晚点让小厨房给你做热汤圆。」


  那时热汤圆的甜腻跟温暖他还记得,回过神来他便发现自己也蹲在雪里捏了隻雪兔子跟雪人,比无才当初捏给他的还要好看。


  他站起身,看着树枝上的雪,也不知道是在跟谁发脾气,二话不说就塞进嘴里。


  不给吃,偏要吃!若不开心就来阻止他啊!


  「少爷,这样会生病的。」


  隐约的又响起那人的声音,谢行逸停下了动作,顿时觉得没意思,觉得这样置气的行为太幼稚跟愚蠢。


  反正就算自己生病了,也不会有人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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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翼翎太太同意先搬运了她今天新更新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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