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雪球過生活的栗子

【夜逸】少卿大人,你家苑主有了新欢-狐狸篇


  一切的起因都是谢行逸在自己的房门外捡到了隻狐狸开始的,准确来说谢行逸见到那东西时,还以为是什麽蓝黑色的毛团,对于能在自己的屋外捡到隻该在深山野林才有的狐狸,老实说谢行逸也觉得有些莫名。


  无心苑位于苍阳最繁华的大街上,这隻狐狸是怎麽进来的?为什麽又选了无心苑?无心苑的四周还有其他更好进入的宅院,怎麽就选了无心苑呢?本来想去小厨房找冷元子吃的谢行逸蹲在屋外,看着那小毛团如此想着。


  这阵子他因为没有步夜的消息显得有些烦躁,步夜那阵子失踪了……其实也不该这麽说,毕竟步夜的身份特殊,除了是大理寺少卿外,还掌管着案牍天算司,明面跟暗裏都有公务跟必须要他亲自前去处理的工作。


  加上最近宣京跟寒江关係紧张,先前的苍阳熙王妃的天灯小像到现如今的熙王旧案、鄢南的花诏盛宴、宣京那位中毒、摄政王执政到后面的华清季太傅遭斩首……


  在前往鄢南调查前,步夜就告诉他最近会变得繁忙,让他乖乖待在苍阳无心苑内别外出,也别来宣京那是非之地,徒留给人把柄跟可趁之机。


  他不仅担心步夜,也担心花世子跟云中郡主,先前听说了他们在寒江落崖一事、生死未卜,那阵子他寻了很多门路想打探消息,寒江那却都守口如瓶,最后还是他拜託了文司宥替他打听,加上之后鄢南的花诏宴,他才知晓那两人都平安无事。


  知道他担心,文司宥也託人送来了他们两人的信件,信里说他们安好,信中最后却也和步夜一样让他别出苍阳城,谢行逸担心归担心,可他知道最好的帮忙就是保住自己别让他们操心,所以他也很少外出,能推的事情都推了,窝居在无心苑跟谢府不出门。


  近日步夜失踪了……毕竟他公务需要,有很多时候都不能告诉别人自己在哪,对于他的公事跟位置,若步夜不说他也不问,谢行逸想着倘若真不幸被掳、被刑囚,不小心脱口而出就不好了,大多都是半旬问问他的安危,知晓他没事就好了。


  他本来待在屋里,躺在软榻上呆望着外头的天空,已经又有两个月没见到他了,但上次来信说目前正值关键,还听闻文会长中毒了,也不知道状况如何。


  待在屋里久了就容易胡思乱想,本想着小憩来打发时间,但辗转反侧也睡不着,拿起绣针跟做到一半的香囊皮,想着给步夜做一个新的,但绣没几下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浑身烦躁让他也扔了手上的东西,翻身下床决定出去找碗冷元子吃。


  知道他喜欢周记的冷元子,又怕他天热出门导致热毒发作,步夜便带着宣京、谢府及无心苑的厨子亲自去拜託周记的老闆教他们做法,听说就连步夜自己也学了,之后无论是无心苑还是少卿府,他想吃冷元子也不用刻意跑到外面去,在家里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本来是如此,但有次他因为一天吃太多肚子疼后,步夜就下令不许给他一天吃超过两碗,谢行逸还跟他闹,想着偷偷吃没关係,但根本不可能瞒过他,事后谢行逸被好好修理了一顿,一日三碗就是最多了,还规定要间隔两个时辰。


  反正不知道该说步夜大惊小怪还是该说他料事如神,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又不想委屈他,现在谢行逸连出门熘达的理由都没有了,只要从自己的屋里去小厨房就好了,其实也不用他出门,喊一声就会有人送来,可他一个人窝烦了,就决定自己出门透透气,去小厨房也没多远,顺路去前院看看生意。


  打定主意他就要出门,然后一出门他就被门外的小球给吸引了注意。


  「……嗯?」


  一个蓝黑色的小球窝在他屋外,谢行逸蹲在那小球的身边轻轻眨眨眼,似乎在思考着什麽,最后才伸手戳了戳,那小球动了动,接着他便看见那东西抬起了头,一双蓝黑色带点橙光的眼眸就这样对上了谢行逸。


  看着那警戒而立起的尖尖耳朵,谢行逸顿了片刻,他房外怎麽会有狐狸?狐狸不是都待在山上?怎麽会跑到他的无心苑里?


  而且……见着那双眼睛还有皮毛的颜色,想起了先前那些奇奇怪怪的经历跟步夜最近失踪的消息,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但他还是试探性地开口说:「无才?」


  听见谢行逸的声音,那狐狸动了动耳朵,两个小眼睛望着他。


  谢行逸看了许久觉得这狐狸或许在回应自己,又开口道:「你是无才吗?」


  狐狸自然不会回应,但原本警戒而炸起的皮毛渐渐平顺,看了许久最后爬起身,二话不说就往谢行逸的怀里撞,下意识接过小毛球,那狐狸还不怕人地舔了舔他伸出的指尖。


  「好痒……真是无才啊……怎麽会变成这样?」轻抚着狐狸柔顺的皮毛,谢行逸只是失笑道。


  谢流声捧着样稿来到谢行逸的院落时,看见的便是他蹲在屋前对怀里的一个小黑球说话,他本以为自家兄长还没睡醒,又因为压力开始梦游……


  先前谢家落魄之时,全家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家破人亡在前,全家温饱在后,压得他喘不过气,谢行逸表面云淡风轻,可谢流声知晓他无时无刻都在思考破局之法。


  还记得有天半夜,谢流声刚睡下没多久,小厮却敲响了他的门。


  「流声少爷,家主他不见了!」


  听见兄长不见,谢流声连外袍都没穿,就开始跟着大家寻找谢行逸,最后谢流声在机杼前找到他,那时谢行逸呆愣愣看着手上的布匹,刻板化的做着相同的动作,眼睛却无神失焦,谢流声有些害怕,却还是出声喊了声兄长。


  谢行逸没有回应,直到半个时辰后,他才站起身回到屋内躺下,隔日谢流声问了谢行逸,但他却一脸莫名,谢流声询问了大夫,大夫说那或许是梦游,有些人会在睡梦中做着平时所做的事,兴许是平日压力太大或心病导致,在患者梦游时,最好不要去惊扰他,次数多了容易导致精神错乱,大夫说不会影响身体,只要在他梦游时小心那些磕磕碰碰。


  自此之后,谢流声便吩咐其他人,若半夜看见谢行逸在府里闲晃,无论多晚都让人来喊他,所幸次数不多,便也这样相安无事,无心苑建立后,谢行逸这毛病也没好,大多时间都是站在卧房外的那棵梅树下发呆,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麽,谢流声谨记着大夫的话,能做的就是在一旁守着他,直到他自己慢悠悠的回屋。


  不过自从跟步夜相认后,这毛病就鲜少出现,谢流声以为他执念解开,心情也随之轻松许多,没了心结,这问题也迎刃而解。


  但之后在某次他跟步夜吵架……具体吵什麽他并不知道,但谢行逸气得把自己闷在屋里,连步夜也被禁止进屋,谢流声想问问谢行逸,但步夜拦住了他并对他摇摇头。


  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他也不愿多问,只是留了心眼,入睡前果然收到守夜小厮的消息,来到谢行逸的卧房外,又看见那红色的身影站在树下。


  「他这样很久了?」收到通知,步夜也从书房赶了过来。


  「过去只要兄长的生理或者心理感到他承受不了的压力时都会这样。」


  步夜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沉思了许久并走上前,谢行逸这样他也不是头次看了,这状况自小就有,他幼年找不到该入睡的小少爷,寻了小楼上上下下,最后发现他呆呆站在庭院里看着天空,无才那时问他想做什麽,而小少爷则说想抓星星给无才……


  刻意放轻脚步就怕惊醒梦中人,小心翼翼来到他的身边,看着他无神的眼瞳,他有些无奈跟心疼,直觉自己又要在今日讨论的内容中进行退让,他就捨不得他露出这种神情。


  「少爷,你在看什麽?」


  步夜轻轻开口,对方沉默了许久,甚至连动都没动,以为梦游的谢行逸不会回应对话时,那人张口说道:「……看梅花。」


  「梅花?」现在是炎炎夏日,怎麽可能会有梅花?


  「梅花开了,无才就会原谅我了,就会来见我了……好几年了,这梅花树都要开不开的,是不是无才他不愿原谅我?不然他该看见一剪梅了,怎麽还不愿来找我?」


  看来是睡昏头了,记忆回到了他们还未相认的时候。


  步夜苦笑,伸手抚着他被风扬起的发丝,说:「无才没生你的气,无才已经在这了,他永远都不会跟你生气。」


  今日的对话,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立场,也都是为了彼此的安危着想,虽然过程会有分歧,可他永远都不会对他生气。


  「在这里?」听到他这麽说,谢行逸似乎有些疑惑。


  「嗯,无论梅花开不开,我都在这……今早是我说得过份了,现在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步夜低下头,看着他赤裸着双脚,暗自无奈地叹口气,朝他张开手。


  谢行逸愣了许久,最后乖巧的朝他伸手,让步夜抱起身。


  见他乖乖蜷缩在自己身上,步夜先用手拍了拍他脚掌的泥沙,抱着人往回走,在经过谢流声时,低声说:「请人送盆温水,我会照顾他的,你也快回房休息吧,流声。」


  自从那次后,谢行逸就没再梦游了……他最近是不是又逼他逼紧了?谢流声站在门口低头反省沉思了片刻,最后决定主动去问。


  「家主,你在跟谁说话?」


  谢行逸听见了自家弟弟的声音,抱着怀中的小团子起身,正想跟他分享自己发现的新东西,谢流声一看见他就一脸惊恐,吓得连称呼都忘了。


  「哥!你怎麽了!」


  「……」谢行逸歪过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怎麽了?他没事啊。


  顺着谢流声的视线,谢行逸低头看了自己的胸前,发现那件白衫上沾着点点红血,但他又没受伤,不是自己的便是怀里这小傢伙的。


  谢行逸二话不说转身进屋,连冷元子都不吃了。


  谢流声被吓得不轻,以为有刺客闯进无心苑,之后发现是小狐狸的,他差点气到昏过去,听着他的吩咐去捧来温水,谢行逸连衣服也不换,就拿着布巾轻轻地拨开狐狸柔软的皮毛,最后在右后腿处发现了像是捕兽夹的伤口,因为皮毛的颜色所以一时间没发现。


  谢行逸心疼坏了,拿着医药箱就开始替小狐狸包扎伤口。


  若这隻狐狸是无才的话,该有多疼啊……


  所幸经过检查,并没有伤到要害,只是皮外伤,简单处理下就止住了血。


  谢行逸包扎完,先替小狐狸寻了个小提篮并铺着柔软的垫子,将狐狸放进小篮后才去洗了手顺便换下衣衫,回到屋内看着那提篮里的小狐狸,心疼地摸摸狐狸的头,那狐狸似乎知道他担心,也蹭了蹭了他的掌心。


  「这狐狸哪里来的?」谢流声替他收拾着刚才的医药箱,插着腰问着逗着提篮中小狐狸的谢行逸。


  谢行逸尝试抱起那狐狸,本以为狐狸不会给自己抱,但牠只是闻了闻他的掌心,接着就主动靠在他的手上,任由谢行逸将自己抱在怀里。


  「我在屋外捡到的,是无才啊,看,这狐狸跟他这麽像。」揉了揉那滑顺的皮毛,谢行逸觉得这身毛手感真不错。


  「……?」谢流声沉默了片刻,最后有些不可置信的歪过头。


  他哥这是太想念那黑心狐狸,所以出现了幻觉吗?


  看自家兄长那坚信又诚恳的眼神,谢流声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该让案牍天算的同事们去连络步夜那傢伙……他哥快疯了,急需步夜这药来治。


  自从那天开始,谢行逸就养着那隻狐狸,狐狸性野却异常亲近他,对其他人警戒心极高,就连谢流声也被咬过,但唯独面对谢行逸时,狐狸会收起尖锐的爪子,像隻乖巧的猫咪任由谢行逸揉来揉去,甚至愿意把尾巴跟肚皮露出来给他,算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对此谢行逸可满意了,去哪里都带着小狐狸,早上跟他待一起,晚上也睡在一起,谢行逸闲来无事替牠做了很多配饰,给牠戴上跟步夜同色的发带,挂着像是步夜发冠颜色的项圈,有牠的陪伴,谢行逸无趣的日子开始觉得有趣些了。


  谢行逸给牠取名为无才,毕竟看起来是无才,行为也像无才,还可能是无才本人,这狐狸根本不像正常的狐狸,聪明精明的不像普通动物,他就更加坚信这狐狸是无才,这也解释了步夜为何这阵子都毫无音讯。


  抱着狐狸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谢行逸摸着牠的毛说:「给你想想办法,惊墨过几天会来,我再问问他。」


  谢行逸是有私心的,想要让步夜好好休息,所以他也没特意催促惊墨。


  无才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舔了舔他的手,窝在他身边,谢行逸伸手抱起牠,与牠四目相交,无才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就这样乖乖放软身体让谢行逸抱着。


  「想想这样也很好,你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了,我不希望你早死,就像你也不希望我死一样,我就想跟你活久一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你要好好珍惜自己。」被狐狸舔了鼻头,谢行逸笑了笑。


  握着无才的两隻爪子,书上都说狐狸的弱点是爪子跟尾巴,平时别人可碰不得,但无才却任由他揉捏,也不生气甚至亮爪。


  「平时我讲这些,总被你带着跑,现在你不能说话了,就只能听我的。」


  现在,他最大。


  隔日,天气不错,谢行逸带着无才到外头凉亭纳凉,这狐狸也奇怪,不吃生肉,吃熟肉也吃青菜,每当谢流声看着谢行逸餵那狐狸吃青菜的时候,都会有种价值观跟逻辑被狠狠地重组了一番。


  谢行逸也由着牠,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要不是知道步夜不太喜欢用甜食糕点,他连自己的点心都要餵牠了,用完午膳后,他在凉亭里剪着样式,无才便卧在一旁陪他。


  感觉到太阳穴隐约传来钝痛,他停下了剪刀,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驱散那恼人的疼,见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无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察觉到无才的目光,谢行逸摇摇头,说:「没事,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今早醒来就觉得头昏脑胀,谢行逸想大抵是自己昨晚没睡饱,犹豫了片刻就躺回凉亭内的小榻,阖眼想着休息下,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谢行逸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隐约他能听见外头的声音,有从前院传来的人声,也有织造局的机杼声,还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摩擦声,就在他又要放任自己睡过去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东西落在自己的胸口,毛茸茸的触感扫过他的颈脖。


  太痒了,谢行逸忍不住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就看见无才嘴里咬着一旁的毯子想往他身上盖,而牠毛茸茸的尾巴则因晃动而扫过他的脸跟脖子。


  无才见他醒了,张口放开毯子,咬着他的袖子就往旁边拉,这模样看起来似乎是想要扯他回屋……无才平时最看不惯他待在凉亭里睡午觉了,说了几次发现他根本不会听,他就会亲自来抱他回房。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回去。」谢行逸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拎着自己的东西并抱着无才就要回屋去。


  刚睡醒还有些迷糊,走在种着各色荷花的水塘旁,远远看见了谢流声朝自己走来,他本来还想说什麽,突然脑袋一昏、浑身虚软无力,落脚处踏错,脚下一滑感觉身体歪了一边,要落入池塘前,他将无才抛到一旁。


  「家主!」谢流声跑上前,就见谢行逸坐在水中,浑身湿漉漉。


  「……我没事,无才别下来。」


  水塘不深,大概就到大人的膝盖处,谢行逸拉了拉黏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想着无才身上有伤,不能碰水,下意识就把牠扔了出去,牠应该不会生气吧。


  无才站在岸边来回踱步,似乎想跳下去又碍于不想沾湿皮毛加上谢行逸的吩咐,谢行逸看出牠的纠结,只觉得可爱,伸手拨去沾黏在额前的发丝,想起身上岸却因为衣服吸水变重让他又滑了一跤,跌回了水塘里。


  ……真是诸事不利。


  他一边听着谢流声的碎念一边回屋换了衣服,谢流声让人准备了薑汤给他祛祛寒,但当夜谢行逸还是发起烧,先前就有了些许病徵加上今日落水让他烧得迷迷糊糊,先前有理智时还会乖乖喝药,可到半夜他半梦半醒时,连药都不愿喝上一口。


  天晚了也请不到大夫,谢流声着急却不知道该怎麽办,只能守在他床边。


  将毛巾拧湿放到他额上,擦掉他额前跟脸颊的汗,兄长以前就跟他说过生病的人会更加脆弱,会希望身旁有人陪着,他年幼时,每次生病,兄长都会守着他,现在自然换他守着兄长。


  谢行逸只觉得浑身燥热,像是被人扔进火炉中,隐约间他好像听见了谢流声在跟谁说话,但他听不太清楚,也能感觉到腰侧有个毛茸茸又热的东西紧挨着自己,平时跟无才睡惯了,他知道那是无才,虽然热但他捨不得推开那小傢伙。


  「无才……无才……」梦呓般地喊着,彷彿喊他的名字,他就能来到自己的身边。


  倏地,一股微凉的温度先是轻抚他的脸颊,之后握住了他的掌心。


  「没事,我在。」


  那熟悉的声音让他忍不住勾起笑,将脸颊往那凉意靠去,没多久便满意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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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翼翎(已得到同意)

太太的新刊好香(*´∀`)(炫一口

上次那篇玉兔被/屏/了T口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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